史上最知名失踪案：玛德琳•麦卡恩的消失(下)真相究竟是什么？

5月3日，报告失踪

5月4日，麦卡恩夫妇从5A搬去了4G。5A和4G都位于水上村小区。

6月3日左右，被封闭了一个月的5A又租给其他游客。

7月2-3日，麦卡恩夫妇搬离了水上村的4G，搬入另一条街的别墅。

7月31日，英国警探马丁格里姆带嗅觉犬进5A，发现血迹和尸味。5A重新作为犯罪现场保护起来。

8月2日，马丁格里姆带嗅觉犬进别墅，血迹犬无发现，寻尸犬发现一些物件。

8月6日，马丁格里姆带嗅觉犬搜查租车，在车上发现血迹和尸味。随后提取样本被送到了FSS。

9月7日，麦卡恩夫妇被警方正式列为嫌疑人。

9月9日，麦卡恩全家离开葡萄牙，回到了英国。

我在中篇写过，麦卡恩夫妇的动作、表情并非只有一种解读方式。就我目前读到的证词，他们在英国的朋友、同事、教会友人，一起度假的九人组，没人对夫妻平时的人品和教育孩子方式提出过质疑，或认为他们的表现有何可疑之处。

譬如，5月3日21：00过后，一个英国制片人遇见刚查看5A回来的杰瑞。他在证词中说，当晚杰瑞表现得轻松、友好，不像有心事，两人还闲聊了家庭、工作等。当时，杰瑞跟他说，若不是因为和朋友们一起度假，他和妻子当晚很可能不会出门，而是和孩子们待家里。

另一个托儿所保姆，在得知孩子失踪后几分钟赶到5A，是最早到达的三个工作人员之一。她说凯特当时整个人都崩溃了，不停颤抖，根本无法安慰，不认为她的表现是装出来的。

住在5A楼上的楼上的一对夫妇当时下楼，看到凯特不断在哀嚎。

但电视镜头前的网友，并不了解他们的人，反而对他们的表情和举止有不同的解读。我认为如果不是专家，要慎重解读。比如我之前写过天使脸杀人案的例子，她的点头被很多人解读为认罪，但我认为并不是如此：是表情出卖了你的内心

在撇开这些无法成为证据的表现外，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最核心的证据：两只嗅觉犬的发现。

嗅觉犬可靠吗？

根据嗅觉犬的训练者马丁格里姆的报告原文，他们在7月31日那天，除了5A外，寻尸犬还搜索了九人组其他成员曾住过的5B、5D、5H，麦卡恩夫妇和双胞胎后来居住的4G，另一个嫌犯罗伯特穆拉特的住所，以及海滩、户外的荒地和下水道。

但在所有搜索的地点中，寻尸犬和血迹犬只对最先搜索的5A有反应。

哪怕证实了狗狗是正确的、DNA是玛德琳，也不能排除一种可能：罪犯在5A导致玛德琳死亡，怕尸体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譬如精液）等原因，而在凯特回去前转移并销毁了尸体。

在艾迪和可拉对5A给出信号后，葡萄牙警方立刻申请搜查别墅和麦卡恩夫妇在案发24天后租的车。

只要在这两者中发现玛德琳的血迹和尸味，基本可以排除以上这种情况。

在两次搜查中，两条嗅觉犬给出信号的地点有：

5A：客厅沙发背后（血、尸），麦卡恩夫妇卧室的衣柜（尸），阳台下的花园（尸）

别墅：洗过的毛绒小猫（尸），玛德琳的T恤，凯特的裤子，凯特的衣服在玛德琳失踪后买的（尸）

租车：副驾门（尸），车钥匙（血、尸），后备箱（尸、血）

这些地点、物件可能暗示什么呢？

玛德琳是在沙发后去世的，去世后没有放回床上（因为小床上没尸味）。可能短暂藏在主卧衣柜，或从后门带走、处理，包裹尸体的物品可能放进过主卧衣柜。

尸体没有进过别墅，因为别墅内没有固定物体上发现尸味。小猫和三件衣服可能是在5A或者其他藏尸点接触过尸体。

麦卡恩夫妇可能在一个月后去过藏尸点，悼念或者进一步处理尸体。或许他们接触过、拥抱过尸体，而后手/手套抓车钥匙、车门把手等，把尸味带到车钥匙、车门等。当时凯特可能穿的是新买的衣服。他们可能用后备箱运过尸体，也可能只是拿回当时包裹尸体的衣物，扔回后备箱，留下尸味。

麦卡恩夫妇是什么反应呢？

他们不断强调：

1，这两条狗完全不可靠，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死了。

2，自己是遭到了警方的陷害。

3，他们也提出这个问题：他们在全世界媒体的关注下怎么可能转移尸体和抛尸？

有人说正常的父母如果听到狗狗说自己女儿死了，首先会想搞明白到底死没有，而不是一味否认。

但换个角度想，这种否认也可以理解：许多受害人父母都拒绝接受自己女儿死亡的事实。

杰瑞也说过：我们打官司的主要目的是，不希望人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我们的女儿已经死了。这会让所有人不再去寻找她。

【没药花园】那么，嗅觉犬到底可靠吗？

我试图去弄明白嗅觉犬的工作原理，比如它们到底能发现死后多久的尸体留下的气味，尸体必须在一个地方停留多久等等。

据我了解，这些嗅觉犬一般从小就被选中培养，经过层层筛选，最后只有极小部分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本案例中，可拉3岁，艾迪7岁（已去世），他们也在美国接受过FBI训练。

1、血液犬理论上能分辨人类血液和动物血液，并只对人类血液给出反应。

2、寻尸犬能分辨人类和动物尸体（除了猪）。这可能因为一，人和猪在死后散发的气味有某种相似性，二，他们会拿死去的小猪训练寻尸犬。

3、通常尸体在死后90分钟到两个小时后，就能被寻尸犬捕获气味。如果考虑最早的那种情况，那意味着有尸体在死后一个多小时后才被挪走。

4、尸体在一个地方只要停放短短几分钟，就可能在将来某天被寻尸狗闻到。

瑞士伯尔尼大学曾有一个实验，在一具死亡时间不超过3小时的穿着衣服的尸体下面，放了一些从新地毯上剪下来的方块。一个月后，他们让三条寻尸犬从六块排成一排的地毯方块上，找出哪一块曾接触过尸体。

这个实验重复了上百次，最终结果是：和尸体接触10分钟的方块，嗅觉犬的准确率达98%；和尸体接触2分钟的方块，嗅觉犬的准确率是94%。

（参考文献见文末）

寻尸狗艾迪以前曾做过200多次任务，都是准确的。但马丁也承认，狗给出错误的信号也是可能的。他认为狗狗给出错误信号通常是因为训练者给狗狗暗示或者提示，狗狗为了讨主人欢心故意误报，但他说自己没这么做。

我有过一次在美国和K9打交道的经历。当时我那城市发生臭虫疫情，我怀疑家里有bedbug，请了一条K9回家查看。K9被专门训练于闻臭虫的气味，根据其公司介绍，准确率达99%。它的收费也奇高，10分钟250美元。当时训练者告诉我，狗狗不仅发现我家里有臭虫，而且是在主卧床上和客厅沙发上（听起来很合理）。过程就不细说了，最后证明K9是错的，我胳膊上的红疹只是皮肤过敏，家里并没有任何臭虫，白白付了250美元。

对于玛德琳的这个案子中，两条狗到底有没有误报，恐怕只有这两条狗自己知道。鉴于血液犬和寻尸犬是先后入场，且不约而同地对沙发背后的位置、车钥匙、车后备箱给出信号，我个人认为可信度很高。

但即便可拉和艾迪是准确的，依然有一种可能性：

这是一个出租旅馆，案发前有太多人入住，在案发后的6月3日至7月31日期间，也有近两个月租给不同游客。车也是同样。尸体和血迹或许并不是玛德琳？

要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寄希望在DNA检测上。而事实上嗅觉犬的发现不能作为证据，必须要和发现尸体或发现DNA的证据结合。

DNA是玛德琳的吗？

警方从沙发背后区域，以及车的后备箱提取了一些样本，据说有血液、体液和头发（未得到警方确认），送到了位于伦敦的法庭科学服务中心（ForensicScienceService）。

拿到初步检查报告后，某葡萄牙警察私下透露给葡萄牙一家媒体消息：DNA和玛德琳符合。

这条消息被报道后，舆论哗然，世界震惊。这等于排除了以上两种情况，宣告玛德琳的尸体曾出现在5A、别墅和租车。

麦卡恩夫妇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这时，负责儿童保护的社工也介入了，提出要评估双胞胎的安全性，暗示可能会剥夺麦卡恩夫妇的抚养权。

送检四个月后，反转来了。2007年11月30日，警方根据FSS提供的报告正式公布：无法确定那些样本来自于玛德琳。

他们用的词是inconclusive（没法确定）。随后，葡萄牙警方取消了麦卡恩夫妇的嫌疑人身份。

Netflix的纪录片中有一句话：没有证据显示在车上和在5A发现的血迹和玛德琳有关系。（TheresnoevidencelinkingtheDNAinthebloodtracesfoundintherentedRenaultScenicandapartment5AtoMadeleineMcCann.）

那么，这个Inconclusive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说inconclusive?

2008年4月《每日电讯报》写到：根据一个接近本案的信源所说：

1、在车上找到的两个DNA样本，一个100%符合玛德琳，另一个在后备箱的毯子下面发现的样本80%符合；

2、这两个样本不是皮肤或者头发（这两者很容易被玛德琳用过的衣物和玩具污染），而是她的血液，证明直接来自于她的身体。

3、在5A的客厅窗台上找到的样本符合玛德琳的DNA。

报道链接：https://www.telegraph.co.uk/news/worldnews/1562710/Madeleine-McCann-DNA-an-accurate-match.html

那么，媒体的说法是准确的吗？

我看了FSS的Lowe博士的报告原文，媒体的表述是不准确的，他们的信息来源很可能是葡萄牙警方中某个并不专业的人或者故意误导。

Lowe说的是：警方提供的大部分样本不能有效检测，无法得出结论和麦卡恩一家人中任何人有关，更不要说和玛德琳有关了。

一个最具有争议的样本是在车上获得的，但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体液。这个样本的19个基因中，有15个符合玛德琳。（媒体的80%大概是这么来的。）

我为此去学习了一些基本知识（所以写得慢），也和专业人士有过探讨，现在用我的语言来给大家解读一下这份DNA检测报告。（如果觉得太复杂了，可以跳过，直接看结论）

DNA报告解读

从租车和别墅取到的样本是和玛德琳本人的DNA进行比对。相信很多人会问，玛德琳人不见了，她的DNA从哪儿来呢？

目前看到的说法是，杰瑞为此专门回了一趟英国，在当地警方的陪同下，在玛德琳的卧室的枕头上取了一些此前掉落的头发。

一些读者可能会和我一样产生疑问：FSS怎么确认枕头上的DNA一定是玛德琳的？有没有可能头发是艾米丽（双胞胎中的女孩）的呢？

FSS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们做了测试：首先他们提取了杰瑞和凯特的DNA，证明枕头DNA是他们的亲生子女；第二，他们提取了双胞胎艾米丽和肖恩的DNA，证明他们和枕头上的DNA不符合。所以只要麦卡恩夫妇只有三个孩子，这头发一定是玛德琳的。

由于大部分样本都无法有效测试，最后接近成功分析的是一个在车后备箱提取的样本，最后他们的结论是19个基因中15个符合。

我在试图了解这个报告时，读了很多国外论坛的帖子，发现在国外的论坛上一些自称专家的网友把基因位点（locus）和等位基因（allele）混为一谈。

有个自称退休警察的人在网上说，美国法庭只要求测试13个基因英国只要测试10个基因，10个基因符合加上性别符合，就可以证明是本人了。可FSS对本案却测试了19个基因，这是葡萄牙警方的特殊要求吗？难道15个符合（超过英美标准）还不够证明是玛德琳吗？

这段论述得到许多人支持，开始我也觉得有道理，但一了解才知是错的。

美国法庭要求测试的是13个位点，而不是13个基因。

人类一个位点有两个等位基因，分别从父亲和母亲处继承。所以13个位点就是26个等位基因。

英国要求测试10个位点，也就是20个等位基因。所以本案完全是按照英国的要求来测试的。

由于在某个位点，玛德琳继承父母的两个等位基因是一样的，所以就剩19个等位基因。最后他们发现19个等位基因中有15个符合玛德琳，15/19并未达到英国的判断标准19/19或20/20。

无论测多少个基因位点，只要有一个等位基因不符合，就证明样本不是玛德琳的DNA。那么19个中有15个相同，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另外4个是不符合的，FSS只要直接宣布，样本不是玛德琳就行了。但FSS并没有这么说，而是宣布inconclusive。

这说明：另外4个位点可能在后备箱被日照、清洗、高温等原因损坏了，而导致无法分析。这种情况下，研究人员为了谨慎起见说无法确定，毕竟万一剩下4个等位基因中任何一个是不同的呢？

假设损坏的4个基因之一或全部与玛德琳DNA不同，就出现一个问题：如果他们在车后备箱找到的不是玛德琳的DNA，会是谁的？谁会和玛德琳有15/15个等位基因都相同？这种概率是多少？

我查了一些文章，认为艾米丽和玛德琳的15个等位基因完全相同的概率是极低的。也就是说，如果样本的15个基因和玛德琳的DNA完全相同，而另外4个只是因为损坏而无法测试，那么这样本是来自玛德琳的可能性极高概率上来说，远远大于样本是艾米丽的可能性。

那是不是我们可以说，DNA极有可能是玛德琳呢？

不可以。

因为我在JohnLowe当年的报告原文中读到，他们无法确定不仅仅因为另外四个损坏。还因为，他们从10个位点中共提取到37个基因。

按照一个位点有2个基因，那么就应该是20个等位基因，怎么会有37个呢？这说明这样本混入了3-5个人的基因。

所以，15/19就变成了15/37，这大大增加了不确定性。

理论上，实验者没法把不同人的基因分开来，除非知道到底是谁的DNA混在里面。但因为这是租车，可能有麦卡恩家人的DNA，也可能有许多陌生人的，他们无法理出到底有几个人以及哪些人的DNA在里面。这就使得15个基因匹配的结果不具有意义。

对于这个问题，看了许多文章，以下这篇解释的最好。上图来源也是这位作者。

总结：确实无法得出结论这是玛德琳的DNA。

如果DNA检测有一个定论，这场纷争恐怕早可以结束了，至少让倾向性更强了。

可惜DNA检测无法证实或者证伪玛德琳的尸体曾出现在别墅和车上。

这使得其他可能性依然存在：

1，嗅觉犬误报。

2，嗅觉犬没有误报，血迹和尸体是其他人的。

3，嗅觉犬没有误报，但别墅和车上的是被5A的衣物玩具污染的。

一个inconclusive又把纷争延续了十几年。各自站队的人依然坚定的相信自己的判断。

现在的基因检测技术比十几年前发达许多。一家美国实验室在今年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若把样本交给他们，肯定能检测出来。希望英国警方能把样本提供给其他实验室一试。

毛绒小猫转移尸味？

在相信小狗判断为真、DNA为真的情况下，有两种情况：

一，麦卡恩夫妇意外导致女儿死亡后藏尸；

二，有罪犯杀死了玛德琳，并在5A转移走了尸体。

车上和别墅嗅出尸味，可能是接触过玛德琳的尸体的毛绒小猫带过去的。车上嗅出血迹，可能是任何人的血迹，譬如双胞胎流鼻血，譬如父母之一手弄破出血，但由于伤太小而忘记了。

有不少人相信第二种。

凯特确实无论去哪儿都带着毛绒小猫。是否这样才把尸味沾到把它带到别墅、车上？这也是为什么凯特在案发后才买的一件衣服上也有玛德琳的尸味？

这个毛绒小猫是玛德琳最喜欢的玩具，是她在英国的教父送给她的。她每天睡觉都会抱着它。

至于案发当晚，凯特是在哪儿发现毛绒小猫的？我也看到她在不同时间给出两个不同的证词。如果说凯特的证词有前后矛盾的地方，那最显著的就是关于这个了。

一种说法：当晚回到5A，发现玛德琳不在床上，而毛绒小猫被人放一个很高的、玛德琳够不着的壁架(ledge)上，再加上打开的窗户，她才判断为绑架。

另一种说法：她发现毛绒小猫和毯子都在床上，玛德琳不在。

目前两种说法都有，没看到有人追问她到底哪种。但是房间里没有看到有壁架。

在案发五天后，凯特把毛绒小猫洗了。她在日记里写，她不愿意洗去小猫上玛德琳的气味，但它上面都是防晒霜和沙子，弄得很脏。案发后两个月后，她因为脏又洗了一次。

也就是说，寻尸狗艾迪是在洗过两次的毛绒小猫上嗅到尸味。但警方表示未在毛绒小猫上发现DNA。

不同理论

我对岗卡罗的看法是，他只能提出质疑，却不能提出一个有说服力的假设。事实上他在《谎言的真相》中的理论，比起玛德琳夫妇的绑匪论，漏洞更多，更难以令人信服。

岗卡罗认为，杰瑞在21：05分回5A路上，和英国制片人站在窗下交谈，吵醒了玛德琳，导致玛德琳爬上沙发查看时失足摔死。杰瑞回到房间发现玛德琳去世，立刻想办法藏尸，再回到桌边。凯特在22：00去房间查看时，又打开窗户，伪造了绑架现场。

这个假设我只能打0颗星。非常不合理。

1、制片人已经说了，杰瑞是在查看完5A后回餐厅的路上才遇见他。假设当时杰瑞真的是在尚未查看5A的路上，他对女儿去世不知情，完全没理由说谎。

2、既然相信玛德琳吃了嗜睡的药，她又是如何轻易被墙外的交谈吵醒？（杰瑞是走阳台门进出5A，那么他们应当是像他们声称的那样站在阳台外的路口交谈，和孩子们的卧室相距很远，不可能听到交谈声。）

3、玛德琳爬上并不高的沙发，一下摔死的概率多高？

4、杰瑞发现她摔倒（通常不会立刻死去），为什么都没打医院急救电话抢救？

5、哪怕当时她已摔死（毕竟不是药物致死），他怎么会第一时间想到藏尸和伪造绑架？如果他们想要推脱责任，可以立刻想出许多借口：比如，玛德琳是在父母转身去上厕所时自己爬上沙发的。

6、杰瑞从21：05去5A，到22：00出现在海边，说明尸体在5A时距离死亡时间可能只有半小时，足以留下尸味吗？

7、他当时出门去藏尸，是藏在哪儿了？刚好被史密斯一家遇见的人是他，意味着是藏海边。那么，6月葡萄牙南部高温天气下，尸体在海边24天基本已经腐烂，他又为何冒险把腐烂的尸体装后备箱再运一次？

8、他明明离开餐桌一个小时，为什么七人要配合他说谎？他们和他之间有什么紧密的利益联系，可以胜过他们的法律意识和良知吗？

9、他抛完尸回到餐桌时，和凯特应该都没有机会当着那么多人面商量此事（两人当晚座位隔了一人），凯特怎么会这么默契，22：00一回去发现女儿不在，就打开窗户，伪造绑架？

10、假设他在小吃餐厅找机会向凯特吐露一切，凯特怎么会立刻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她刚刚得知自己的女儿摔死了、并被丈夫把尸体扔了啊。多冷血的母亲才会在听到此噩耗后，依然在餐桌上保持情绪无异样，直到回到5A后才开始演戏？

如果说绑架论的漏洞主要在于那两条嗅觉犬的发现，那么岗卡罗藏尸论的漏洞，主要在于麦卡恩夫妇几乎很难有时间和条件藏尸和转移尸体，夫妇两人情绪的不符，以及这个时间线和所有餐厅证人的证词矛盾。

许多人觉得玛德琳夫妇的绑匪论说不通，并不意味着他们觉得夫妇藏尸冰箱、当晚转移就说得通。他们认为有一个更好的理论在那里，只是还没被人提出来。

那么这样的理论到底存在吗？

绑匪论

一、暗网和人口贩卖

Netflix中曾提到，警方破获一个通过暗网进行人口贩卖的团伙。他们发现暗网中有条信息，是在案发前几天有匿名买家下订单，求购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无法证实这个订单和玛德琳有关。）

如果是人口贩卖的话，可能有一个犯罪团伙，有预谋和组织，作案时至少2-3人参与，且有一个完整的交易链。这样，一些问题似乎解释得通。

1、当晚为什么家长们不到半个小时就查看一次房间，罪犯可以恰好可以找准时机动手？

因为有人在放哨，盯着这些父母的一举一动。

2、为什么窗户是打开的，没有爬窗的脚印，而成年人很难抱着孩子从窗户出入？

因为一个罪犯从前门（或后门）进入后，打开窗户把孩子递给窗外的人，让其带去停车场离开。

3、为什么绑匪和玛德琳可以很快消失？

因为有计划而不是临时起意，所以早有船只在码头等待，或者车辆带离葡萄牙。

案发一年后，凯特在翻阅葡萄牙警方提供的证据副本时，看到了小吃餐厅订座本的扫描件。上面手写着：这9个人会连续四晚在8：30订同一个餐桌。

而这句话后面竟然还加了一句：他们想就近吃饭是因为他们会留孩子独自在公寓里睡觉，会定时回去查看。

当时，这个本子就敞开放在泳池迎宾台上，所有员工和有心的客人都可以看见。凯特看到这个证据后很愤怒，认为可能正是这个本子给了罪犯提示，让他们能准确知道哪个房间有孩子在睡觉，大人却不在家。

【没药花园】

但贩卖人口绑架论的最大漏洞是：如果要绑架女孩，肯定需要保证玛德琳活着，不太可能在5A导致其死亡。哪怕不小心导致死亡，也不太可能会运走尸体，因为尸体没有经济价值，反而会在带走过程中大大增加风险。

那么，该如何解释那两条嗅觉犬，特别是寻尸犬的发现？

研究人口贩卖的知名专家KimberlyMehlman-Orozco认为，玛德琳不太可能遭到人口贩卖；人口贩卖的人极少用绑架的方式，因为很难控制受害人，并且很难躲过警察的搜捕。（主要靠拐骗）

的确，哪怕这个组织通过订座本子知道5A没大人，他们怎么能确定玛德琳和双胞胎会熟睡？他们如何防止引发三个孩子大哭？

有人或许会说，他们在5月2日晚上踩点发现三个孩子都睡得很沉。但既然他们的目标就是绑架，5月2日都已经进房间了，而且孩子也没醒，为何当时不绑架？谁能保证5月2日熟睡的他们在5月3日还睡那么死呢？

（除非是他们给三个孩子注射了镇定剂、迷药。）

可能性：***

二、Mehlman-Orozco认为更可能是一个当地的恋童癖单独作案。

恋童癖单独作案有可能在5A导致玛德琳死亡。比如他把玛德琳带出卧室进行犯罪活动时（在房间里怕吵醒双胞胎），玛德琳清醒，大声哭泣，他用捂嘴等方式导致她窒息、出血、死亡。

他担心留下自己的DNA，而带尸体离开。

至于离开方式，我倾向于认为是从门离开。他可能只是打开窗户观察了一下外面停车场是否有人。否则，如下图，门和窗挨很近，他为何费大力气爬窗而不走门？

在这种假设下，如果别墅和汽车上出现尸味，只能解释为是通过毛绒小猫等其他物品传递过去的。

可能性：***

警方的确有两个恋童癖嫌疑人。

嫌疑人一：罗伯特穆拉特

案发时33岁的英国房产中介罗伯特穆拉特当时家就在海洋俱乐部旁。他和母亲住在卢斯，他的妻子和孩子则留在英国，据说正在闹离婚。他有个女儿和玛德琳年龄相仿。他本人是那种自命不凡、高调的性格。

5月3日后，欧洲各国的大批记者赶到现场，守在公寓门口采访，而懂葡萄牙语的罗伯特接连几天都在现场给记者当翻译，解答问题，俨然一个官方发言人。他还不时向记者和警方打听案情进展。

记者开始都搞不清他是谁，以为是麦卡恩一家的代表，但很快发现他只是个住在附近的邻居。他们对他产生怀疑，跟踪他，并报告给警察。

简告诉警方自己在21：15分左右看见一个男子怀抱女孩走向东边，而罗伯特的住所（是他母亲的物业）就在东边几百米，距离极近。

2007年5月13日，简对警方说，罗伯特很像她看见的男子，并且坚持这个说法直到2008年4月。（简此前对警方说看见那人的头发略长，但罗伯特头发短除非他戴假发，并做其他掩饰）

5月14日，罗伯特被葡萄牙警方列为第一个怀疑目标。

此后罗伯特被警方询问，他的家被搜查三次，泳池的水被抽干了，电脑被收走，两条嗅觉犬也去搜查过，但一无所获。2008年7月，葡萄牙警方结束调查时，才解除罗伯特的嫌疑。

如果说罗伯特有可疑的地方，是他的不在场证明。和他住一起的71岁老母亲作证说，罗伯特5月3日当晚从没出家门，但是有八个证人表示当晚在度假村见过他。

拉塞尔（简的丈夫）、菲奥娜（大卫的老婆）和瑞秋（马修的老婆），都说在5A附近看见过罗伯特。拉塞尔还说当时和罗伯特有过交谈，罗伯特曾留给他自己的联系方式。另外有一对夫妇也说看见他那天走在马路上。

在度假村工作的一个20岁保姆CharlottePennington很肯定在案发当晚在公寓旁看见罗伯特。但第二天早上当她看见罗伯特在给人当翻译时，提起他昨晚也在现场，他却说：不，我不在。并暗示她不应该再较真这问题。

报道：https://www.mirror.co.uk/news/uk-news/i-saw-murat-at-the-resort-that-night-525492

此外，他还把自己的电话给托儿所另一个工作人员，说：你们看见任何可疑的事就联系我。但没人知道是谁授权他这么做的。

葡萄牙警方曾组织一次当面对质，但双方各自咬死自己的证词。罗伯特认为这几个人串通诬陷他。

后来他又说，可能这八个证人看见的是另一个房产中介安格斯（Angus），其公司就在度假村附近。这两人长得有点像，职业一样，但我认为气质差异很大。安格斯很肯定地说，他在案发前已经结束工作，开车回到16公里以外的家里，和家人在一起。

警察三次搜查罗伯特的住所没找到什么，但又有记者说警察根本没好好搜，比如旁边有一块泥，此前记者拍照了，搜查结束，那块泥还是老样子，说明没被挖掘过。（但我认为由于罗伯特和母亲同住，他哪怕真的绑架玛德琳，把她带回家的可能性也很低）

罗伯特在玛德琳失踪当晚、接近凌晨12点时，打电话给另一个俄罗斯人，未接通。那是一个IT男，自称给罗伯特建网页，因此有两人电话。警方怀疑罗伯特绑架玛德琳后，曾把她交给俄罗斯人带走。但俄罗斯人说他没接到罗伯特的电话，不知道他找自己干什么。而罗伯特表示不记得这电话，可能是不小心按到。

对了，我看了史密斯证词，他在2006年就见过罗伯特，所以他说在10点左右见的男子肯定不是罗伯特，不然他可以一眼认出。

有11家媒体曾报道罗伯特是娈童癖，绑架了玛德琳。被解除嫌疑后的罗伯特起诉那些媒体诽谤，法庭判他获得60万英镑的赔偿。

【没药花园】

除了罗伯特的不在场证明非常可疑外，确实警方也没什么证据指向他。我个人认为他不太可能会在住得那么近、许多人认识他的情况下，抱着玛德琳在马路上大大咧咧走回家，因为目标太明显、被目击的概率太高。但他又为何极力否认自己当晚曾在案发现场呢？

嫌疑人二：EuclidesMonteiro

EuclidesMonteiro是个住在卢斯的黑人移民，此前在海洋俱乐部的餐厅当服务生，因偷窃客人的财物在案发前6个月被解雇。

Euclides身高1米88，吸食海洛因上瘾，屡次偷同事和客人的钱去买毒品。

2013年，当调查案发当晚出现在附近的手机信号时，警方发现他的手机信号在玛德琳失踪那段时间刚好出现在度假村附近，而当时他已经被解雇了几个月，也不住附近。

他在5月3日晚上回度假村干什么？

警方怀疑他因为被解雇一事而耿耿于怀，为了报复雇主，前往5A入室盗窃，无意中发现玛德琳后把她带走。

有人怀疑Euclides是个恋童癖，许多起未侦破的入室性侵案都是他做的，也是他偷走玛德琳。

我在前文写过，在案发前（2004-2006）卢斯发生12起夜间闯入三个度假村的案子。6起案子中，罪犯坐或躺在儿童的床上，其中4起发生了性侵，2起没有性侵。在9起案子中，公寓没有硬闯的痕迹，没有偷走物品，或只偷走极少的财物。当时一个七岁的女孩声称看见的男子是深色皮肤（也有说法是皮肤晒黑那种深色，不是指黑人），有烟草的气味，英语带口音。

2007年由于海洋俱乐部在交给警方的前雇员和现雇员的名单上没有包括Euclides，导致葡萄牙警方从来没留意过这人的存在，直到2013年。

可惜警方再没有机会询问Euclides，因为他已于2009年出车祸去世。

警方后来搜查过他的家，询问过他的遗孀，但没有找到什么线索。Euclides的遗孀和家人很愤怒，认为警方是想找个死人做替罪羊。

【没药花园】****

目前可以确认的是，Euclides是个瘾君子和有过入室盗窃的历史，但并没有恋童癖和性侵的记录。他此前无论偷客人财物还是入室盗窃，主要目的很明确：为了找钱。

而几起儿童性侵案中，包括玛德琳这起，没有钱财丢失。如果Euclides都已经翻墙入室了，手头拮据的他怎么会不趁机多偷盗点财物？

从他的身高接近190看，他当晚从仅46公分宽的窗户进出的可能性很小。或许，他只是打开窗户看看停车场的情况？

他的外形、身高、肤色不符合简或者史密斯一家的目击。

玛德琳夫妇藏尸

一、用餐前死亡、藏尸

一些人提出，麦卡恩夫妇确实曾藏尸，但不像岗卡罗说的发生在用餐期间，而是发生在用餐前。

现在已知：

17：30，麦卡恩夫妇从托儿所接走玛德琳，有家长签名。

18：30，大卫声称看到玛德琳好好的。

19：00，杰瑞离开网球场，有签名记录。

20：30，杰瑞和凯特出现在餐厅。

假设这些记录没造假、大卫没说谎，那么意外死亡和转移尸体可能发生在19：00-20：30之间。

为什么这比岗卡罗所说的，杰瑞在吃饭中间跑出去转移尸体更合理？因为麦卡恩夫妇的时间更充裕，且夫妻两人同时在家，也有合谋的机会。

那么，玛德琳是因为什么原因死亡呢？

目前主要有三种猜测：

1，摔跤（这种属于意外，父母责任不大，我不认为会藏尸）

2，父母之一殴打（目前没有任何人指出麦卡恩夫妇有家暴历史，要打死一个三岁孩子那得下手非常狠）

3，玛德琳可能对喂给她吃的安眠药物（不知哪种）发生过敏反应，造成anaphylacticshock（过敏性休克），倒在沙发背后。杰瑞作为心脏科医生，急忙移开沙发，试图给玛德琳做CPR（按压胸口和呼气）。而这时，玛德琳肺部的血液从嘴巴，喷溅在沙发背后和墙上。

这个理论听起来似乎更合理。但有人或许会问：

1，如果玛德琳的尸体在20：30以后就不在房间里了，麦卡恩夫妇只是扮演定时回5A查看，他们为什么要让马修代替回5A？

答：如果马修当时认真一点，会发现玛德琳不在床上、窗户打开了。我在想，这或许是凯特追求的理想状况，由第三人发现和证实犯罪现场。

2，夫妇刚刚失去一个女儿，且做完如此恐怖之事，就立刻赶去饭局，在餐桌上和其他人互动时，大家都没察觉他们情绪的差异？认为他们具有这种演技，真不知是神化还是妖魔化？

3，同样，他们如果已经成功藏尸25天不被人发现，他们为什么要在25天后冒高风险转移尸体？

二、玛德琳在5月3日前已死亡

这种理论有点接近阴谋论。它认为，玛德琳在5月1日或者5月2日已经死亡，并被转移。

那么5月1-2日到底发生了什么？5月3日前玛德琳有可能死亡吗？

我们再看看案发前的时间线。

5月1日21：00，水中有氧操女教练NAJOUACHEKAYA在小吃餐厅举办一个有奖竞猜，结束后被杰瑞邀请和他们一桌人坐一起喝一杯。外国网友都表示，这个年轻的大胸女教练很性感。

21：30开始，NAJOUA总共坐了20分钟，至21：50。她留意到有一个人一直不在桌边，刀叉没动过，但不知道是谁。后来警方给她看了照片后，她觉得没怎么留意到大卫的存在，但不确定。同时，简和拉塞尔都声称当晚拉塞尔在房间陪他们生病的女儿。

https://www.mccannpjfiles.co.uk/PJ/NAJOUA_CHEKAYA.htm

5月1日22：16，凯特独自提前回5A，这由她的手机活动证实。据悉九人组去餐厅吃饭时不带手机，所以此前这9部手机在吃饭期间都没有活动。但凯特的手机在22：16-22：27之间有一系列频繁的电话和短信，也说明她回到5A了。她独自在公寓联系谁不清楚，但确认不是给九人组其他人，通话记录后来全都删除了。

5月1日22：30，住在5A正楼上的是一个英国老太太帕米拉（PamelaFenn）（已去世），自从2003年起一直住在水上村小区。

她表示这个时间点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并且不停喊叫爸爸，爸爸。哭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震撼，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15分钟。她很确定哭声是来自楼下的5A，不像是艾米丽这样的小小孩。

23：45，帕米拉自称听到麦卡恩夫妇回家了，随着夫妇进屋，哭声停止了。但她并没看见他们回家，只是听到有人打开了楼下的阳台门后揣测的。

（有人质疑孩子哭声这么大，帕米拉不可能听到移门声）

https://www.mccannpjfiles.co.uk/PJ/PAMELA_FENN.htm

与之对应的是，在2007年7月24日一条相关新闻下面，有个网友留言说，5月1日晚上九人组在22：00到达500多米远的卓别林酒吧，开始喝酒放松，直到23：45才回家，期间没人回去查看孩子。这和帕米拉的证词在时间上是对的上的，但此留言并未获得任何卓别林酒吧的人的证实，警察也没当真，有人认为是网友谣言。

如果凯特确实在22：16分就回到了5A，也就是说玛德琳嚎啕大哭时，凯特是在家的。要不是她对女儿置之不理，要不就是她在教训玛德琳，所以，玛德琳才会哭喊爸爸求助，而不是妈妈。23：45分可能是杰瑞回家，玛德琳才停止哭泣。

（但也有人认为，帕米拉老太太直到三个半月后才对警方说这些，很可能把时间搞错一天，其实玛德琳哭闹发生在5月2日，当时父母都不在家。）

5月1日晚上，根据凯特给警方证词，玛德琳睡在他们大人房间。为什么睡？凌晨12点才睡？

5月2日7：36，凯特打电话给她英国的朋友阿曼达。这天早上用手机的时间比她平时任何一天早至少两个小时。

在警察问凯特是否曾睡在儿童房时，凯特承认在5月2日当晚睡在了孩子们房间的空置的小床上，原因是不满杰瑞在晚餐时忽视她而发生争吵。为了报复杰瑞，她在杰瑞睡着后，自己搬去了小房间睡。

但她不知道杰瑞是否留意自己没睡主卧。

而杰瑞在被警察问到时则说，他以为凯特是因为自己打呼才半夜睡到隔壁房间，所以连问都没问过她。

（质疑麦卡恩夫妇的人认为，这分房睡其实发生在5月1日晚，凯特为了隐藏5月1日晚上真实发生的事而推迟一天。）

https://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1042099/McCanns-rowed-slept-separate-rooms-night-Madeleine-vanished.html

https://www.express.co.uk/news/uk/1100576/madeleine-mccann-netflix-disappearance-maddie-mccann-kate-haunting-words-spt

5月3日早上，凯特听到玛德琳问她：昨晚我和肖恩哭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凯特5月4日的证词原话是：昨晚艾米丽和肖恩哭的时候，你怎么没过来呢？）既然他们睡在一个房间，那么这哭泣指的是他们还在餐厅没回家时？

5月3日案发当晚就餐时，凯特和杰瑞不坐一起，中间隔了菲奥娜。当然菲奥娜和她丈夫大卫之间也隔了杰瑞。

可以确定的，在5月1-2日，凯特和杰瑞确实发生了不愉快。

但这究竟是和世界上千千万万的普通夫妻一样，只不过是日常生活中诸多争执之一，后来女儿丢失反而让两人的感情经历考验；还是一次性质严重的争吵，严重到凯特可能会把怒气转嫁到长女身上，甚至造成她意外身亡？

这个假设可以成立，也可以不成立，关键看凯特是什么性格的女性。如果她本身冲动、易怒、善妒，那么这一切在她身上发生可能性很高，但如果她本身是个温柔、委曲求全、理性的人，可能性就很低。

有人怀疑这些事其实都发生在同一天，要不5月1日，要不5月2日。

现在除了女教练5月1日受邀、凯特在5月1日22：16回5A基本确定，其他事件的时间到底是哪天并不确定。帕米拉可能记错一天，凯特可能故意说谎推迟一天。

我联系起这些单个事件，只是提出许多种可能性中一种：

5月1日晚上，杰瑞邀请了女教练入座，餐桌上相谈甚欢。（显然女教练和凯特是完全两种类型的女性。）凯特吃醋。她在22：16独自提前回5A，并在接下来的11分钟内联系了一个人/几个人，且她不希望警方或者杰瑞知道她打了这电话/短信，所以删除了记录。

她的电话吵醒了玛德琳。玛德琳走出了房间，不愿再回去睡觉。正在气头上的凯特可能把气撒在玛德琳身上，进行训斥或者拉扯（如果只是置之不理，三岁孩子很少会在困倦的情况下持续哭一个多小时），导致其更加嚎啕大哭。

23：45分，杰瑞回家，玛德琳停止哭泣。杰瑞和凯特有争执。当晚为了安抚玛德琳，也为了不让她吵醒双胞胎，杰瑞让玛德琳睡到主卧。我认为搬动玛德琳那张小床是很麻烦的，所以玛德琳应该是和父母睡在大床上。而凯特心情不好、睡不着，起身独自睡到儿童房，和双胞胎一起。

5月2日晚，凯特（或许在杰瑞的默许下）为了防止玛德琳像前日一样醒来大哭，给她吃了安眠药。玛德琳发生药物过敏反应，站在沙发上时，突然休克，倒在沙发背后的地上。杰瑞做CPR施救，无效。

（这不会只是夫妻中一人的错误。如果凯特不顾杰瑞反对，私自喂药，杰瑞应当会愤怒、仇恨，不会配合一起说谎，且表现恩爱）

他们短暂把尸体藏在主卧的衣柜。在5月2日晚上，或者5月3日白天，他们用某些方法，譬如把尸体裹在毯子里，扛到了海边的某个岩石洞中隐藏。

（我一直认为他们没有车，又不熟悉当地，要带着尸体，被目击的概率很高，理论上也不可能走很远。而如果是本地恋童癖可以有交通工具运输且熟悉当地，可行性高很多。）

在6、7月时，他们曾找机会趁记者不再包围时，去那个地点看过那里尸体的情况。

（以上全部为虚拟语气）

这个理论意味着，5月3日，凡声称见过玛德琳的证词都是假的。

（1）5月3日17：30，凯特接玛德琳从托儿所离开的记录是假的；

（2）大卫在18：30拜访5A看到玛德琳，是他在说谎；

（3）5月3日14：29拍的玛德琳最后一张照片是伪造的。

那么，让我们看看这些证据。

（1）托儿所记录

这个托儿所里有保姆同时照顾几个孩子。

首先我看了公布的记录，确实进出都有签名。5月2日的中午接走玛德琳的人签字的不是凯特，而是托儿所阿姨。这可能是因为凯特走得匆忙，忘记签字，托儿所阿姨代签。

托儿所阿姨CatrionaBaker说，5月2日早上9：10杰瑞把玛德琳交给她，在12：25，Catriona把玛德琳交给凯特；14：50，凯特把玛德琳交给她，17：30，凯特接走玛德琳。

但公布证据原件的网站这部分缺失了2页，5月3日的证词丢失了。所以只有签名，而看不到她怎么说。

#60

（2）大卫拜访

大卫去5A是被证实的，当时有个邻居看到疑似大卫的人前往5A待了很短时间。但他那次到底有没有看到玛德琳，无法核实，只有他自己知道。

（3）最后一张照片

麦卡恩夫妇一直声称这张照片是玛德琳生前最后一张照片，是用凯特的6Mpx佳能相机拍的，但直到5月24日才公布。照片显示拍于5月3日的13：29（那是夏令时没调过来），实际是5月3日的14：29。

为了研究照片到底是否伪造的，我花费了很多时间。

很多人认为照片是伪造的，譬如：1，觉得玛德琳的边缘有些模糊，疑似是切图贴进杰瑞和艾米丽的合影的（但我看了原图，不算模糊，他们看到的可能是精度小的图片，甚至是网友恶意扭曲的图片）；2，杰瑞的眼镜里的反光不对劲（有人论证过，泳池侧边是可能看起来竖的）；3，杰瑞的眼镜是P上去的，为了证明照片是在买眼镜后拍的（看不出P的，而且是不是有点画蛇添足？）；4，照片是真的，但当天天气很冷，他们不应该穿这么少，这可能是前几天降温前拍的，篡改了数据（穿多穿少看个人吧？）5，构图中玛德琳坐得太边缘了，把她拿掉才是人物居于中间的构图。（但没人说凯特摄影水平很高）；6，为什么过了三周才公布玛德琳最后一张照片？

这些都没有很说服我，直到我看到一条线索。

还记得那两条狗狗在8月2日去搜索了别墅吗？全程有摄像机拍摄整个过程。但一个网友发现，在6分多钟时，镜头扫到了屋内摆设，拍到了床头的一张照片。

当我看到那张照片时，也感觉后背一凉。

不得不佩服这些网友的细心。我求证了，确实是在6：56会有这个照片。

虽然录像不清楚，但从照片姿势看，和那张合影几乎一样。

这个单人照的诡异之处在于，它不是从三人照上直接裁下来的。这张单人照并没有杰瑞和艾米丽的胳膊。

为什么有人要从三人照中单独裁下玛德琳，并且还处心积虑PS掉了父亲和妹妹的手，并模糊背景，做成这个单人照？难道不是留着三人合影，更有意义吗？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那么就是有人把早前拍的单人照中的玛德琳，抠图后，PS进了父亲和艾米丽在5月3日拍的双人照，（也PS成了这个单人照），目的是为了伪造玛德琳在5月3日白天还活着的假象。

我有一度确实是这么相信的。但我需要看到麦卡恩夫妇对此事的解释，才能真正下结论。

我终于搜到了麦卡恩夫妇对此事的阐述。他们表示，因为教会需要一张玛德琳的单人照做海报，所以就从这个上面裁下来，做成了海报。

我找到了当时天主教会使用的照片。

考虑再三，我还是选择相信麦卡恩夫妇的解释。

1，因为如果他们花了三周特意把玛德琳PS进两人合影，目的是为了掩藏玛德琳的死亡时间，他们应该会格外留心藏好原始照片，不太会再把它用做单人照。

2，单人照的背景模糊。这可能正是因为它是从三人照裁下来的，无法完美PS掉杰瑞和艾米丽的手脚，所以才不得不再模糊处理一下背景。这说明三人照在前，单人照在后。

综合以上三点（托儿所记录、大卫证词、最后一张照片），我依然无法证实或者证伪玛德琳在5月3日前已去世。

【没药花园总结】

我知道读到这里，可能很多人还很茫然，希望我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到底这是一次绑架案，还是麦卡恩夫妇做的？

抱歉，我没有办法。

我在看新闻和视频时，看到下面的评论，觉得网络暴力全世界都一样可怕。哪怕这对夫妇在镜头前抽泣，下面来自世界各国的评论大多是：骗子！你们应该下地狱！为什么这个蛇蝎女人还不被抓起来？你们不配有子女。

我当时想，这些义愤填膺的网友怎么那么确定麦卡恩夫妇是凶手/藏尸呢？

如果这对夫妇是无辜的，这些言论会让他们多绝望？

我认为网友了解的情况不会比我更全面。很多人只是看了一个blog，或者一本书，就被说服了。我一向反对让情绪冲在理性的前面。在不能100%肯定的情况下，只能探讨，不应该针对当事人进行情绪宣泄，因为太容易伤及无辜。

我认为必须听到对立双方的声音，才能做出更好的判断。

而我花了一个月时间，依然摇摆不定，只能说每种都有一定可能性，但都有漏洞。

从传播学上，我可以理解，怀疑麦卡恩夫妇的理论会更得人心、更容易传播。我自己在看这些理论时明显感觉自己更有精神，而看人口贩卖之类理论时会觉得比较平淡。

为什么呢？

一方面前者故事更惊人，父母和子女的关系与每个人的生活更相关，看完那些分析更让人有恍然大悟、看穿一切的感觉。且嫌犯明确，一旦成立，意味着可以结案，谜底解开了。

但如果是后者，由于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个恋童癖和人贩子，意味着依然是一个谜团，人们依然不知道玛德琳是生是死，对答案的渴求依然得不到满足。

所以我就不下结论了。你们读了我写的那么多对证据的讨论，更支持哪一种？